t1128 | 11 十月, 2007 15:26
在異鄉、異語漂流的同志自我認同
劉育忠
生命是一條苦難之河,在之間生命轉型過渡,無論成功與否,不過是一種不同型態的重複與輪迴;<角落>一片用如此富有尼采式悲劇的色彩,作為同志生命型態的中心論述。
墮落是為了拯救,絕望是為了放棄,放棄是為了不再痛苦。<角落>一片中,同志以如此的語彙自我述說。是否太主觀,是否太悲觀,都不重要、也無可爭論,因為每個人感覺的獨一無二性是無法被選擇與駁倒的真實。<角落>一片描繪的是,環繞著同志,一種由外部而來,滲透入存在內部的無奈:一種生存底層的迷離與傷感。同志的無奈來自何處,片中透露的是,出於一種對自我否定與自我逃離的企圖。婚姻、家庭,甚至自己,對同志來說,都是一種無奈的壓力與無能為力的重擔。「沒辦法接受這樣的自己」,但是又割捨不下屬於自己的感情與世界,這種分裂與掙扎,讓許多同志陷於一種本質上的精神分裂—無法緩和的認知失調。於是,當愛情也無法成為其最後的信仰,「墮落」或許成為某些同志的「肉慾的儀式」,為了徹底絕望,為了不敢再受傷。
雖然片中偶見若干獨斷性的宣說,諸如對「從一而終」可能性的徹底質疑,或許是以自我生命經驗的佐證來提出,我們可以同理的了解,卻未必如其論斷:極端、非常態的東西就不可能存在。反而,正因是極端與非常態,正因是非人性,此一存在方顯得珍貴,此種追尋方顯出一種人類意志的獨特價值,一種對不可能性的意志。此種意志,或稱之為夢想,讓人類因而偉大。這樣說,並非夢想不存在於同志,通過「角落」(corner)一間同志bar的興衰故事,<角落>一片告訴我們,同志的夢想、同志的痛苦皆同源----自在地活、自在地說,能被肯認地存在、享有自尊與人權,不被污名化與歧視。
「失家的痛苦,是同志真正的痛苦」,<角落>一片如此說。因為失「家」,失去歸屬與認同,於是只好流浪到遠方,地理上的遠方、心靈上的邊陲;只好逃避,用陌生的語彙訴說、在陌生的土地過活,因為不願回到冰冷的現實、也不想讓人看見那流不出的眼淚。<角落>一片,帶我們看到的是同志的內心角落----那個連自己都無法正視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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