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1128 | 21 六月, 2008 15:59
畢業症候群:關於謝師宴以及其他
連續一系列參加了大四的謝師宴和社團的送舊活動,看著同學從大一到大四的蛻變,從精心自製的影片中,大家驚呼著:誰變漂亮了、誰變有型了、誰變成熟了,
我彷彿藉著這些青春的生命,再一次經驗了生命裡重要的階段性轉折。
在笑聲喧騰與觥籌相交的夜晚中,人與時間錯身,與曾經的自己錯身,無奈地發現時間之流的靜謐無聲。
一個同學在MSN上丟我:「老師,別離真的很令人難過」。
我很理性地說:「離別是一門生命需要學習的課題」。
說來容易,但離別卻真是人生一門極為困難的大課題。
在關燈放映同學們大一到大四的蛻變影片中,眼淚很不爭氣的凝結在眼眶中,為什麼哭呢?自己也說不上來。
離情依依,很大的原因是那種離別事件所帶來的分離感:彷彿從此刻開始,有一些東西硬生生從已經化為理所當然的血肉存在中,被割裂、被迫離開-----成為自己的他者。
熟悉的生活、熟悉的室友、同學,甚至是曾經討厭過的師長,在別離的催化中,一切都發生了質變:討厭的似乎不再那麼令人討厭,生氣的好像也不再那麼需要氣憤,當這些曾經的過往被擺在更大的時間洪荒中來加以端視,生命還那麼長,這些細細碎碎的瑣事一下子變得無關緊要。
沒關係了,無論多麼地捍格、跋扈,都是生命裡的一段經驗。更何況,無論師生,大家原都沒有傷害對方的意圖,只是出於立場所預設的權力對立性,讓師生彷彿必須有默契的扮演課堂上的敵對角色:在作業與考試的議題上彼此攻防。
但大家其實都是時間的俘虜啊,在陪伴著一屆一屆的同學從大一升 到大四畢業的同時,老師們的青春也不知不覺地被磨盡、被耗費,甚至變老。
可怕的是,這種時間的消逝居然是以四年為一單位的,送走一屆屆舊的學生,接來一屆屆新的學生,學生成群地離散流變,老師們卻尷尬地停在原地。
新來的九月,老師們再度踏進教室,一切好像沒有改變,卻已歷經數度人事的沉浮….
這種對人事與時間的特殊敏感症況,就是我所謂的畢業症候群。
所幸地是這種症候群的發作間歇,是一年一度。
而不幸地是每次的發作,總教人耗費許多心力、時間、能量,去感傷、惆悵,甚至陷入某種持續的哀傷。
所以,畢業的不只是各位,也是老師們一部分的時間片段,在那些生命的片段裡,有你們共同交織出的時間記憶:不管是在講課、討論、試教,甚至是一點點善意的揶揄與開玩笑,都是生命不能重現的剎那-----珍貴、希罕而專屬於那群同在一個教室內的師生們。
珍重再見!九七級離開屏教大校園的孩子們,謝謝各位陪伴我度過的那些時光,也感謝在這樣的時空下,你們願意讓我進入你們生命的一部分記憶。
就像是我常常提及的那首敻虹的詩:
倘若一無消息 如沉船後,靜靜的水面
其實 也是記得……
劉育忠
寫在正在歡鬧著繞場的你們的屏教大校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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