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5月27日 星期五

倦勤與暮光之城

t1128 | 03 三月, 2009 00:13
「倦勤」,其實就是懶惰;但不明言「懶惰」,而說「倦」勤,就彷彿是多了一分對人性的體悟。不是指著鼻子地碎嘴、指責,把「懶惰」給看做人類潛在不完美本質的洩露,彷彿是在罵一個修練千年的精怪怎麼可以露出原形,絲毫不體恤這本不是其心所願,自也是百般無奈,心中有萬般追悔,卻也無能為力。若不是「動了凡心」或是「劫數難逃」,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。改說成「倦」,就彷如只是一種常人的尋常狀態,也就是偶發的「不想動」、想「宅」一下,這份「宅心」、「倦力」,奢望著無所事事,奢望著雲淡風輕,更奢望也無風雨也無晴。
 
人不是機器,也不可能是機器,自不可能「永」勤,總會「倦」勤。這固然是人類意志脆弱本質的展現,但正彰顯出「人」與「機器」之間存在的不是亞里斯多德式的「潛能」與「實踐」之間的距離,而是一種本質上的不可能。但每每就是出於對這種本質不可能的奢望,讓人再三陷入無法滿足的苦惱。也因此,凡有跨越「不可能性」的蛛絲馬跡,明明知道是「海市蜃樓」、「鏡花水月」,這種「不真」(unreal)卻總是讓人感動萬分,畢竟讓人多了一次世間難尋的「超越」體驗。
 
電影「暮光之城」(Twilight)葫蘆裡賣的就是這種對不可能性的超越。男女主角初見眼神交會中所迸發的電光雷火,本質上就是一種「不同物種」間的跨界接觸,也因此具有一種強大的殺傷力與誘惑力,好似要逼進存有的絕境,在盡頭處才可能跳出現存平面,躍入另一次元。這麼的「不真實」本來就似乎該發生在雪地裡、在林間樹梢,所有世人難以親近之地,也因此「暮光之城」可說幾乎坐實了所有的可能想像,讓人目瞪口呆、啞口無言。雖然是老套的唯美與夢幻,卻滿足了唯美與夢幻的所有元素,最明顯的莫過於對一個超乎完美的新vampire情人形象的打造:一個「素食」的vampire,除了擁有所有傳統吸血鬼所具有的「完美」條件:fast, strong, pale and cold skin, speak like from different time, no eat, no drink而且不但「壞」,更多了一副「不嗜人血」的「好」心腸。最棒的是,這箇「好」還真是專屬某一人,在這個外遇劈腿的時代中難見的「專情」。

「暮光之城」裡那位完美的吸血鬼Edwards自承說,「我不正是世間最偉大的引誘者嗎?我的一切都在引誘你入網,我的聲音、我的臉孔,甚至是我的氣味,假若有需要的話。」(I’m the world’s best predator, aren’t I? Everything about me invites you in — my voice, my face, even my smell. As if I need any of that!) 這樣的「危險誘惑」,大概所有人都會對「Are you afraid?」這個問題,不需「勇敢」就能回應說:「NO!」。畢竟做為人,一輩子在渴望的不就是超越人的可能?一種不可能性的超越?無論是宗教,還是愛情,不都正是在滿足人不安分的超越渴望?大概沒有那麼容易遇上愛自己的吸血鬼,但我們總可以自己小小的「倦勤」一下,享受「一會兒」身為人的脆弱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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